【别有心肝3h/24h】泡沫
*BE预警【我试图把它改成HE可我失败了别打我等我有时间我一定会写HE版本的】
在安徒生童话的结局里，小美人鱼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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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位安先生的话本里的小美人鱼到底是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戴妍琦正从身后的竹篓里掏出两个半熟不透的苹果，将苹果拿在手里皱眉打量着，似乎是在纠结自己该吃哪一个，又该把哪一个给面前半泡在海水里的少年。
“什么安先生，那是安徒生。”刘小别下意识矫正着戴妍琦对于安徒生名字的说法，显然是没有什么成效，“那小美人鱼就是鲛人。”
“鲛人啊，听说鲛人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戴妍琦的眼里露出来了向往的神色，她是渔村里的孤儿，现在和其他父母在海上遇难的孩子们凑在一起生活。因为是女子，兄弟们也不打算让她出海，只是将她托付给了邻家的婶子带着下海采珠，珍珠对她来说就是一切，有了珍珠大家就能吃上饱饭，“刘小别你喜欢红色还是绿色？”
“绿色吧？”显然刘小别还沉浸在戴妍琦刚刚的惆怅里，一时间对她骤然转变的话题来不及反应。
得到这个答案的戴妍琦狡黠地眨眨眼，将手里更偏绿的那个苹果递给了刘小别，在看到刘小别接过苹果之后脸上出现的不知所措之后，戴妍琦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几分。
看着戴妍琦咔嚓咔嚓将苹果啃得正欢的模样，刘小别略略一个犹豫，却还是学着她的模样在圆溜溜的果子上啃了一口。牙印整整齐齐的烙在了苹果上，果肉连带着微酸的汁水涌进了刘小别的口腔，突如其来的酸使得刘小别皱起了眉头。
看着刘小别脸上的表情，戴妍琦被逗得笑的停不下来，她知晓刘小别家里穷都不怎么给他买水果吃，戴妍琦也就每天都变着法的采山果来和刘小别分着吃，刚开始还是带着可怜对方的心思，慢慢熟悉了之后戴妍琦的搞怪性子也就活泛了起来，开始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比如这次。
“你不怕酸吗？”看着戴妍琦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刘小别不觉有些诧异，看着自己手里酸到不行了苹果，有些想不信邪的再试一口。
“你怎么酸还吃啊！”
戴妍琦见刘小别有再咬一口的意思，急忙从他手里将那青苹果夺了下来，然后向着远处的海面抛了出去。还没等刘小别反应过来，戴妍琦就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做完之后的她又从竹篓里捞出来了一把用来开海蚌的刀，将刀刃对准了苹果用力一削，就削下来了一半带着红色果皮的果肉，戴妍琦将这一小半苹果又塞进了刘小别的手里，示意他咬一口。
那酸涩汁水的味道还在刘小别嘴里盘旋，他看看手里的苹果又看看戴妍琦的眼睛，狠狠心终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甜不甜？”戴妍琦双手托腮，坐在礁石上笑眯眯地看着泡在海水里的刘小别。
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青涩的不行的果子分明是戴妍琦在故意捉弄他，可偏偏他还傻不愣登的就上了这个套，脑子里还一本正经的向着这就是戴妍琦与他口味上的不同。
“你故意耍我？”
“谁让你笨呢！”
戴妍琦对着刘小别做了个鬼脸，将吃完的苹果把往岸上一扔，然后站起身向着刘小别所在的方向一个猛子就扎了过去，打小在这片海域长大，戴妍琦不敢说别的，至少在这块海域里哪里有暗礁哪里是浅滩，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面对着戴妍琦的动作，刘小别下意识地往礁石后面缩了一缩，但又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重回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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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的寿命比凡人要长的多，说起了那位化作泡沫的人鱼公主与刘小别还是不知道拐了几百道弯的表姨，在这位表姨的经历花费十多年传到刘小别这里的时候，说实话他的心里是带着两分嗤笑的，为了那莫名其妙的爱情而放弃自己尊贵的身份和近乎与天齐的寿命，真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而现在这桩买卖也落到了刘小别的头上，而他在承受之后还颇为甘之如饴。
这不是刘小别第一次跟在戴妍琦身后下水采珠了，他可以施法将自己的鱼尾幻化成凡人双腿的模样，却不能改变已经习惯了的游泳的姿势，每每一同下海，戴妍琦都要先花上几息的工夫带着三分好奇来打量刘小别游泳的姿势。
——就像是鱼一样。
这片海域的海蚌隐藏在珊瑚礁的间隙里，找寻他们需要花费的时间就要更多。刘小别也动过让戴妍琦在岸上老老实实等着他采珠回来的心思，可戴妍琦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古灵精怪好说话的模样，实际骨子里是扭的不行，再加上打小被肖时钦养成的性子也不允许她就靠着刘小别不劳而获，俩人吵了几次之后就十分有默契的将这事旷了过去，当做从未发生过。
戴妍琦看着在自己前头在珊瑚丛里扒拉着找珍珠的刘小别，总觉得他就好像是这片大海的孩子一样，哪里的珍珠圆润他知道、哪里的珍珠多他也知道，如果再加上鱼尾，戴妍琦都快要怀疑他就是那鲛人了，说不准他口中的那个小美人鱼就是他的哪个阿姐或阿妹。
穷人家的孩子多半都是早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戴妍琦也是能从刘小别的言行中看出不妥的地方，可刘小别不说她也无意拆穿，毕竟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的，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心照不宣的将问题封存在自己肚子里了。
戴妍琦定了定心神，游到了刘小别的身边和他一起在珊瑚从里翻找着海蚌，本来只是为了生计而做的活儿也因为有人陪伴而变得分外有趣，这对戴妍琦而言也是一种颇为新奇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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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这种东西对鲛人来说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的，可袁柏清却是不知道刘小别要这东西干什么，左右他也不缺这东西，就顺手全给搬了过来，他走进来的时候刘小别就正拿着一个青色的果子端详着，袁柏清觉得这玩意看着还挺眼熟的，但应该不会是什么海里的东西。
“做什么呢。”袁柏清将装着珍珠的匣子放到了桌子上，过重的匣子使得袁柏清一个脱力，险些将在桌边坐着的刘小别砸个正着，袁柏清甩了甩有些脱力的手臂，对着刘小别手里的青果子努了努嘴，“这是个地上的玩意吧。”
“嗯。”刘小别显然是没打算多理袁柏清，在打开匣子看见珍珠之后抓起一把揣进兜里就想往外冲，临走之前也不枉先把那个青涩的还被他啃了一口的果子好好的收起来，却是十分懒得理会袁柏清。
作为和刘小别一起长大的人，袁柏清自认对他是了解的，俩人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能让刘小别做到如此上心的事儿在袁柏清的记忆里是寥寥无几的，现在却是一反常态的整日看他往外跑，有好几次都让来找他的袁柏清扑了个空。
可这实在是太过上心了，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刘小别可是不知道袁柏清这里拐了几拐的心理历程，戴妍琦每天下海采珠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他要尽量赶在戴妍琦回去之前将刚得的这些珍珠送过去。
等刘小别赶到海边的时候，戴妍琦正在和邻家婶子说说笑笑的往岸上走，在瞥到躲在礁石之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刘小别的时候，戴妍琦就摸着自己的发梢，然后故意做出了一副慌乱的模样，刘小别不知道戴妍琦和那位妇人说了什么，总之是那位妇人先她一步离开了。
绕到礁石之后戴妍琦对着刘小别粲然一笑，少女的笑颜看的刘小别心脏砰砰砰直跳，这时的他突然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当初那位远房表姨祈求女巫帮她将鱼尾变幻成双腿的心情。也许表情和语言可以作假，但是心里的悸动是不会骗人的——他爱上了戴妍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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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情吗？”王杰希抬眼看向了站在门口少年。
在王杰希的面前，刘小别总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将来之前想好的说项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被王杰希的视线一扫，他的后背就突然生出了几分凉意。鲛人国里没有明文禁止鲛人与凡人交际，可非我族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不反对但并不意味着就是同意。
“我有心上人了。”
刘小别咬了咬牙，也懒得想什么委婉措辞了，直接将心里话那么说了出来了。
“是哪家的姑娘。”听着王杰希的语气，似乎是并不意外这件事。
“是……是渔村的采珠女。”刘小别不是没有想过替戴妍琦隐瞒一二，但在王杰希面前刘小别心里的一切近乎无所遁形，就算是有所欺瞒最后也是会被揭穿干净，倒不如直接如实说出来。
“不准。”王杰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这些日子跑出去就是去见那采珠女？”
“是。”刘小别的身影晃了一晃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果然王杰希已经知道了他这些日子的行踪，也早就等着他过来主动把这些事儿说出来了。
抬眸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刘小别，伸手在眉心处揉了揉然后摇了摇头，“那明日你再出去一次，然后不准再见她。”
听得明白的王杰希话里的意思，对刘小别明日出行的许可是在让他为做最后的道别做准备的，王杰希是不同意他与戴妍琦在一起的，古往今来有不少鲛人丧命在凡人手里，也有不少凡人被鲛人趁着海浪时候屠杀，可这一切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为了她变成凡人，只要您给我……”
“我不准。”依旧是那样平淡的语气，却是轻描淡写将刘小别判了死刑，“你还不明白吗？鲛人和人类，最后的结局只有死亡。”
所以大发慈悲给予他最后的道别吗……刘小别闭上了眼。
在刘小别离去之后，袁柏清从王杰希身侧的房间隔断里走了出来。对于刘小别的反常行为，已经困扰了他许久，却不曾想今日他刚来和王杰希说完小话，刘小别就自己跑了过来，还让他阴差阳错听了半天的墙角。
袁柏清站在王杰希身侧看着刘小别渐渐远去的背影，稍稍有些于心不忍，“为什么您不让刘小别去？”
“这不是你们能做的事情，”王杰希放下了手里正在摆弄着的物件，“这像是诅咒，又像是轮回。。”
女鲛人得不到爱人的心就会化作海上的泡沫，那男鲛人呢？
他们只要得到双腿，就会开始变成泡沫。
他们根本连这种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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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柏清站在珊瑚丛的深处看着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切，刘小别身上披着的是映进海底漆黑的夜色，他刚刚从王杰希的书房里出来，手里握着的瓷瓶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不用旁人说，袁柏清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刘小别！”
呵斥声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显得格外肃穆，刘小别的心一沉，他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袁柏清，刘小别将握着药剂的右手背到身后，他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是王杰希还是袁柏清都对于他变成凡人这件事如此的抗拒，明明他不会重蹈表姨的覆辙，明明他与戴妍琦心意相通，明明、明明他们是真心爱着对方的。
“你意已决？”
“我意已决。”
看着刘小别面上决然的表情，袁柏清沉默了，他知晓刘小别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到南墙不回头，哪怕这南墙一撞的代价是他的性命。大概是上天对女儿家的眷顾，他们可没有获得真爱就不化作泡沫的资格，鱼尾就是他们存在的依据，只要刘小别服下那瓶药剂，他就已经奔赴在死亡的路上了。
“这个给你。”袁柏清将手里的尖刀掷出，尖刀贴着刘小别的手臂扎在了他身侧的珊瑚植株上。在安徒生的故事里，小美人鱼因为爱恋放弃了用尖刀杀死爱人，同样也放弃了仅有一次的恢复成人鱼的机会，最后在太阳初升时刻化作了海上了泡沫。
“我不会用到它的。”刘小别将左手握成拳头对着袁柏清挥动了一下，然后拔下了珊瑚植株上的匕首，转身消失在了袁柏清的视线里。
夜色将海水也染深了几个度，四周静的要命，刘小别只能听见自己雀跃的心跳声，他即将就要活得站在戴妍琦身侧的资格了，虽然未曾登上陆地，可他已经将通往戴妍琦家村庄的道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从深海游上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是如墨般的漆黑了，借着些许的微亮，刘小别眺望着不远处，却发现他心里思念着的少女正坐在他视线尽头的礁石上，少女的双脚在海面上的每一次舞动都能带起一丛的浪花，刘小别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眷恋。
这就是他爱着的人啊。
将袁柏清交予他的尖刀别在腰后，刘小别不会后悔失去鱼尾，也不认为自己会得不到戴妍琦的心，可这柄尖刀是他最后与鲛人国的联系，他舍不得丢弃。将那瓶从王杰希那里偷来药剂一饮而尽，在鱼尾处横生的撕裂感使得刘小别的脸色浮上了几分苍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撕裂的疼痛感消退之后，刘小别竟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他开始学着记忆里戴妍琦的模样控制着用手臂分开自己身侧的海水，双腿并不如鱼尾有力，刘小别很快便感觉到了疲倦感，可即将与心上人厮守的喜悦掩盖了这一些的不正常，向着戴妍琦所在的那处礁石游去。
可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人。
完美与海水融为一体的王杰希就这么目送着刘小别离去，他心里的担忧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视线尽头的海水翻涌，刘小别从翻涌的海水中经过，那处在重回平静之后却无端留下了许多的泡沫，却不见刘小别的身影，海面上的泡沫翻涌飘摇着来到了王杰希的面前，脆弱又通透的泡沫啊，好像转眼就要破碎了一样。
坐在与刘小别第一次相遇礁石旁的戴妍琦，正静静的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可她在家里却是无端心慌，在床上辗转几遭，被困意折磨的不行却又无法睡着，最后只能趁着兄弟们熟睡的时候披着夜色偷偷地溜了出来。
夜晚的海风来着凉意，吹透了她的衣裳，也吹走了她的昏沉。看着天色一分一分的大亮，戴妍琦心里的慌乱也一分一分的沉寂了起来，海面上突然吹起了带着些许暖意的风，她看着初升的朝阳散落在海面上，为粼粼碧波镀上一层金色。
“啪——”王杰希伸手戳破了面前的泡沫。
突然，戴妍琦觉得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她带着几分欣喜的回过头去。
“刘小别？”
回答她的，只有汹涌的海浪声。
小美人鱼最后变成了海上的泡沫，消失在了晨曦初至的海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