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热情消退的疲倦,
是能轻而易举夺走人希望的镰刀。
(头像是亲友约稿的我的诡秘自设,非常养胃的风暴魔女)

【魔女序列中心】特莉丝的魔女观察簿

*收录于非常突然的猎人魔女中心无料本《火车》

*猎人序列部分请看愈涡老师—— 

*无料可py!请认准摊位:魔女序列的杂货铺



谢尔曼绝算不上是一位出色的刺客。

 

隐匿于肮脏小巷深处的特莉丝如此评价着,姣好的身材被身上的纯黑长袍包裹的严严实实,似是无畏着小巷中并不整洁的环境,她就这么慵懒的靠在不知沾有什么污垢的墙上,静默地注视着面前的那场剧目,整个画面带着一种诡异的赏心悦目。

 

在距离特莉丝不远处的巷子中段,一位在带有明显男性特征的人正踉跄着站起身,匕首从肉体中抽离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是那么突兀,男注视着匕首上残存着的血迹,人略有些呆滞地用身上的黑色长袍擦拭着,在他的脚下,一个男人似是已经失去了生机,死去男人的血飞溅到了他的身上与巷子的各处,为空气中那并不好闻的气味更添了一丝死意。

 

将手中的匕首擦拭干净贴身放好之后,谢尔曼颤抖着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飞溅到他脸上的血液已经略有些干涸,尚且是液体的部分混合着细碎的血渣随着他的动作而沾到了手上,已然褪去些许的血腥味儿再次弥漫在了谢尔曼的鼻翼间,他的视线从手上的血渍渐移到了地面上的尸体上,突然有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身侧的墙壁,阴暗深巷墙壁上的污垢与苔藓混合着死人的血液将谢尔曼本就不怎么干净的手变得更加肮脏,可他现如今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半拱起身子干呕了起来。

 

作为在场唯一观众的特莉丝看到这里略微皱起了眉,剧目演绎到这里,谢尔曼的动作既不优雅也不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反倒是让人有些倒胃口。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竟然能慌乱后怕到这种程度,特莉丝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看走眼了才会挑中这个男人,这“柔弱”地做派可不像一个已然步入魔女序列的“恶之花”。

 

低声嗤笑了一下,特莉丝站直了身子,然后走到了谢尔曼的面前,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修长的手指与整洁叠好的手帕在这样的环境下十分突然地出现在了谢尔曼的眼前,被肮脏与血污充斥着的视野里,谢尔曼几乎都要认为自己是与这些污垢同等的存在了,他有些呆愣的望着眼前这只对自己伸出的手,却并没有抬手接过这方手帕。

 

“你做得很好了。”特莉丝开口,声音温柔而带有一种淡淡的蛊惑,安抚着面前还有着些微慌乱的男人。

 

特莉丝的认可落在谢尔曼的耳朵里,这似乎是一剂能够治愈病痛的良药,使得他的状态逐渐从慌乱转变回了镇定,他接过递至自己面前的那方手帕,却并不急于用它来抹去自己脸上的污垢,而是站直身体深呼吸了几口,然后看向了特莉丝。

 

“我真的……做得很好吗?”谢尔曼的声音还有着些微的颤抖,“我杀了人,我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贝克兰德的东区算不上是什么好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着一套专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谢尔曼也不例外,面对着遭遇过的对于自身的歧视,他早就学会了反击,也不是没有过两方斗殴至见血的程度,却是从未牵扯到人命。看着面前的已经逐渐趋于僵硬的尸体,谢尔曼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像是被同化了一般的开始变得冰冷而僵硬,他的视线凝聚在特莉丝的脸上,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地再次开口,“我真地做得很好吗?”

 

听到这样的问句,特莉丝没忍住在心底发出几声嗤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显露丝毫,看着谢尔曼点点头,目光依旧是那样的坚定而温柔,她说:“是的,你很出色。”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地结局,”特莉丝的声音更温柔了一些,“还记得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吗?现在你只是让他们也品尝到了这种滋味而已,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们自作自受。”

 

早已经习惯于做恶人的特莉丝根本不会因为自己杀了人这种区区小事而牵动心神,她见过无数的恶人,有的像她一样是天生的恶徒,有的却是从人间坠入这泥泞的尘埃中,也正是因为这样,面对着主动追寻这条恶之途径的谢尔曼,饶是对方没有做恶人的天赋,她也想扯着他在这条没有丝毫光亮的道路上试上一试,算是为自己在这百无聊赖的复仇路上找点趣味。

 

能自己主动探求黑暗的傻子,在这世上也是少见很啊。

 

“他们只是些瞧不起你的恶人而已。”

 

“他们只是些瞧不起我的恶人而已。”

 

似是被蛊惑又似是被唤醒了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狂热,谢尔曼的眼神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焦躁不安,他伫立在死者鲜血所构成的小世界中,感受着那逐渐萌发出的怨恨,满足与残余着的恐惧在他的脸上交织,勾勒出了一个游走在疯狂边缘的表情。

 

“啧,还是有点样子的。”特莉丝笑了笑,话语中带上了几分赞许。

 

 

谢尔曼绝算不上是一位出色的教唆者。

 

谢尔曼又一次陷入了自我否定当中。

 

注视着这一些的特莉丝在谢尔曼看不到的角落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天生恶人的她真的已经看倦了这种犯下罪孽之后再幡然醒悟的戏码,就算已然醒悟了,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作为被害者的人已然成为了冰冷的尸体,作为加害者的人又不愿站出去说明其中的真相,也只是让自己深陷在悔恨的牢笼里不能自拔而已,又有什么意义呢?

 

重生,悔过之后被救赎是重生,继续犯下罪孽直至抛弃善良也是重生。

 

为什么他们总要将视线拘泥在前者身上?

 

而很显然,谢尔曼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会在“教唆者”这个序列上出现这种情况,特莉丝早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其中几丝端倪,只要给予谢尔曼足够的时间,那他会成为一位出色地女性,却不一定会成长为一位出色的魔女。

 

但这没有关系,特莉丝伸手将垂下的头发重新勾回到了耳后,看着面前的男性,她的唇角扬起了笑容,这抹突然绽放的笑意像是驱散了周身的压抑,将谢尔曼从那无穷无尽的自我否定中解脱出来,他略有些呆滞的抬起头,看向特莉丝。

 

这是个听话好用的棋子,作为执棋者的特莉丝并不准备让他就在此刻废掉。

 

“他们回去偷窃、犯罪、杀人,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只是唤醒了他们的另一面,你知道地,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温柔地声音从特莉丝的唇齿间溢出,结合着她那张甜美温润的面庞,显得格外有说服力,“这就像你,真正的你是一位出色的女性,我能看得出来,但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说到这里,特莉丝顿了一顿,略微加重了语气,“就比如那些以前欺负你、以你为乐的人,而同样地,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其他人内心里邪恶的那一面,你现在拥有了这个能力,同样就要肩负起拥有能力之后所要肩负的责任。”

 

“拥有能力之后所要肩负的责任?”特莉丝的说辞落在谢尔曼的耳中,让他产生了些许地迷茫,大概是一时间无法将“教唆者”与“责任”这两个词语结合在一起,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呆滞。

 

“是的,责任。”

 

点点头肯定着谢尔曼的话,特莉丝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丝毫地改变,对对方软弱行为的不屑被隐匿在瞳孔地最深处,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引路人,消除着后辈在这条非凡道路上地一切顾虑。

 

“无论以怎样的方式,你不得不承认,那些恶人最后的归宿都是死神,用他们的死亡来换取东区其他无辜民众的安居乐业,这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吗?多少家庭会在心里默默称颂着这样的‘灰色’正义,不过是你听不见而已。”

 

特莉丝的认可让谢尔曼原本带着阴霾的表情一下子明亮了不少,他带着几分希冀的看向特莉丝,这样地目光让特莉丝有些不适,如此充满希望的目光像是永恒烈阳的火焰,灼烧着她这捆早已在黑暗中将水分流失殆尽地干草。

 

就好像特莉丝是谢尔曼的光一样,将身为谢尔曼的他拽出了身为男性与罪恶感的黑暗噩梦,但特莉丝真的是光吗,这个问题的回答必然是否定地。

 

“非凡道路本就是一条充满危险与残酷的道路,我能理解你的心,”特莉丝看向谢尔曼,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增添或是减少丝毫,她并没有特意地去更换语气,对方的答案显而易见到并不需要她浪费口舌进行引导,“谢尔曼,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谢尔曼与雪曼,你要成为哪一个?”

 

“我要,成为雪曼。”没有任何犹豫地脱口而出。

 

听到这样的回答,特莉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赞许的笑。是的,谢尔曼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懦弱、犹豫,明明一直生活在东区,却又保留着一分与周身环境格格不入的天真,他并不适合这个在黑暗中起舞的序列,但那女性的内心又让他格外向往着魔女序列。

 

在序列的泥潭中挣扎、起舞,最后让污垢洗净内心的最后一丝善良,这难道不是一场格外精彩的戏剧吗?

 

 

雪曼绝算不上是一位出色的女巫。

 

看着房间中沉浸在新生中的棕发少女,站在对方意识不到角落的特莉丝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在少女的身后露出了一个带着讥讽意味的笑意。

 

有着“成为女性”这一目标的鞭策,雪曼对魔药的消化速度比特莉丝估计地要快上那么一点,看着面前很快就适应了女性身份的谢尔曼,哦不,雪曼,这样的场景不免让她想到了刚刚成为特莉丝时候的自己,她可没有雪曼这么好的适应能力,也曾懊恼过自己最初的选择,但现在……想到这里,特莉丝低下了头,无声地扩大着嘴角讥讽的笑意。

 

就算是经历了刺客和教唆者两个序列,特莉丝还是能感受到雪曼自身与魔女序列中存在着的违和,作为在魔女序列中走到这一步的非凡者,却为自己起了一个这样“纯白”的名字……特莉丝也不知道她是在警醒着自己残存的善意,还是不愿接受这个已然堕落进罪恶深渊的自己。

 

不可否置地是,无论是雪曼还是谢尔曼,她或他早已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双手沾满了鲜血,也早已不是无辜者,那瓶“刺客”的魔药就是一切的原罪,一个早已身处泥泞中的人又怎么能得到被救赎的结局呢?

 

“等到完成任务,你就可以离开贝克兰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雪曼眼底骤然升腾起失落自然不会逃过特莉丝的眼睛,她看得见雪曼自始至终对美好未来与爱情的希冀,但这样充满希望地眼生难免会让人有些牙酸,在这条序列上前行到现如今的程度,特莉丝也算见过了不少的魔女,她们或沉沦享受、或保持自身,但能像雪曼这样全心全意感谢这场际遇的人,还真是少见的很。

 

“他说,想和我结婚……”

 

雪曼的回答与反应在特莉丝的意料之中,“婚姻”是对雪曼而言最好的武器,对于爱情的希冀让她无法拒绝这样的攻击。而站在特莉丝的角度,为了一个男人而留在贝克兰德,然后心甘情愿地承担着被人揭露过去经历的风险,这样的交换并不算明智,更不用说让雪曼放弃离开的男人是斯特福德子爵,她看得出来,这位子爵先生的眼睛里没有爱情。

 

这样的认知让她恍惚间回忆起了另一双眼睛,那双并不深邃的眼睛与斯特福德子爵不同,里面所潜藏着地爱意足以让雪曼这样的魔女溺死一千次一万次。想到这里,特莉丝低笑出声,不过很可惜,那双眼睛的主人爱上的是自己这个恶人、而不是雪曼这样天生的情种。

 

如果非要说的话,特莉丝认为雪曼才是埃德萨克·奥古斯都王子的同类,而自己,则是和斯特福德子爵一样的存在。正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才造就了两场情种爱上了恶人的悲剧。

 

如果放在大剧院里这可以能赚足那些夫人小姐们眼泪的剧目呢。特莉丝略带讥讽地想着,却是并不准备在雪曼面前揭露这一残酷的现实,她可没有做慈善的爱好,就连将雪曼引导上这条道路,也是复仇的私心在其中引导,执棋者会在意棋子的死活吗?

 

——当然不会的吧。

 

曾经的棋子、现在的执棋者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勾起了嘴角,笑意将她温润甜美的脸庞点缀地更有魅力,周身地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光彩,就连雪曼也是一样。特莉丝知道,沉沦在爱意中的雪曼并不会像之前一样听从自己的“建议”,可这没有关系,她并不指望雪曼能够成为那柄能贯穿斯特福德子爵胸膛的利剑,那份东区都不曾洗去的天真和优柔寡断让她无法肩负这份锋利——她只要继续这样天真着就好了。

 

“我并不会阻拦你追寻自己的爱情。”

 

雪曼布满失落地脸上生出了几分希望,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引导,她的心里早已经习惯了对特莉丝的“依靠”,这份“依靠”让她努力抓住了那圆满梦境摇摇欲坠的边缘,对方的那句话就像是特莉丝肯定了“斯特福德与雪曼未来能够走进婚姻殿堂”的可能性,在她的心里播撒下了希望与绝望的种子。

 

“——如果你想将这个任务的期限变成一声,那你该想一想要怎么做了。”

 

既不认同也不否认,特莉丝地语调中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笑意,好像是懒得继续就这一话题再进行探讨,又好像是看雪曼为爱情而苦恼地模样让她实在是有些想要作呕,转身走向了房间门口。

 

走出之后随手带上房门,这间出租屋的走廊即使是在工作日的白天也寂静幽深到让人有些发憷,特莉丝走向楼梯所在的方向,皮鞋鞋跟叩击在脚下的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位执棋者十分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轻笑。

 

“呵,爱情……”

 

 

特莉丝绝算不上是一位出色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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