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图成为说书人（刊物进度看置顶）

*一点莫名其妙的黎明之剑pa（不知道设定有没有记错）

*就是感觉龙裔把海妖创回水里的更很有趣

*不喜欢挖大鱿鱼的海妖都有难了

*解禁一篇正倒双人志来混更

钢铁之翼，它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阿尔杰注视着面前这个来自塞西尔帝国的金属造物，这样野性与科技的完美结合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如果它刚才没有将自己斩断那就更好了。它的主人，那位优雅美丽的龙裔小姐，刚刚就穿戴着这个布满符文阵列的钢铁龙翼，在从天空往下降落的过程中毫不客气的划开了他的身体，而这已经是本月第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也不是没有躲避过，毕竟对于一个人类而言，被穿戴着一身机械铠甲的庞然大物当做目标俯冲，无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一件相当值得惊慌的事情。不过在经历过第一次的躲避失败之后，从附近海域中复活的他就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毕竟现在的自己不会死亡，这大概是成为娜迦之后最大的好处。

是的，阿尔杰·威尔逊，曾经的风暴之子祭祀，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而是由水元素构成的、与海妖为半个同族的娜迦。

那位龙裔小姐的坠落还在继续，接下来的目标则是坚硬无比的冰面，虽然龙裔同样拥有强悍的体魄，但这并不会让她能够全然免疫坠落时带来的伤害，该疼还是一样会疼。先对方一步在海洋中复活的阿尔杰与冰层之下的海中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控制着构成冰面的水元素们，让那坚硬冰冷的临时“地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被尘封多时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

扑通——那位龙裔小姐从阿尔杰破开的冰面处跌进了海里。海水带来了缓冲，让那庞大的身躯逐渐停了下来，她与海中收敛起龙翼，同时身躯也慢慢缩小，逐渐变幻出了人类的形态，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熟练的往上方的洞口处奋力游着。

在洞口附近的阿尔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位龙裔小姐金色的长发如海藻一般在海水中漂荡，对方似乎很惊喜能够再次遇见自己，同时脸上也带着歉意与懊恼，估计如果不是因为龙裔在海水中无法呼吸，对方肯定选择会先停在自己面前为刚才的意外进行道歉。他再次抬起双手，由水元素汇聚而产生的漩涡出现在龙裔身侧，然后在自己的控制下，辅助着对方以更快的速度向上移动，直至将对方送出海面。

冷空气在身体冲出海面的一瞬间席卷而上，饶是拥有遗传自龙族强悍体魄的龙裔小姐都冻得打了个寒颤，又似乎是觉得这个行为过于失礼，在站定后就努力克制着身体在受到刺激之后的自然反应，重拾自己应该表现出的优雅与端庄。

身体探出海面之后的阿尔杰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克制，他打了个响指，用这样的方式将对方身上附着着的水元素全部驱赶到一旁，虽有些不理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出生之前，风暴教会就已然失去了往日的荣光，沦为被各个国家所唾弃的黑暗教派，那些曾经的礼仪与文明，也已经随着时光的更迭与风暴之子间的传承逐渐逝去，毕竟对于风暴之子以外，除却对海洋的亲近以外，再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事情。在身体探出海面之后又随手打了个响指，。

“感谢您，娜迦先生。”龙裔小姐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似乎是已经彻底适应了当下的温度。只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优雅端庄的对面前的男人表达着感谢，单从行为上来说，完全看不出来与刚才那位在半空中出现交通事故最后还摔进海洋里的龙裔是同一人，或者说，是同一龙。

在说话的同时，她的视线落在了男人带着鳞片的皮肤与手指间的蹼上，克制着眼中好奇的打量，如此明显的特征让经历过塞西尔留学生涯的自己一早就看出来了面前男人的身份，对方并非海妖、邪教徒或是人类，而是最近才和海妖一起出现在人类国度的、由三大黑暗教派之一转化来的、成为水元素生命体并且不会死亡的娜迦。

“敏锐的龙裔小姐。”听到“娜迦”两个字，阿尔杰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显然是没料到面前的少女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无害，同时又似乎不习惯对方用“娜迦”来称呼自己，在短暂思索之后选择主动告知对方自己的姓名，“阿尔杰·威尔逊，这是我的名字。”

听到来娜迦先生的自我介绍，龙裔小姐在微微一笑之后同样开口，“奥黛丽·霍尔，来自圣龙公国。”

这样的答案阿尔杰并不意外，毕竟整个大陆上所有的龙裔都属于同一个国度，这点没有任何例外。他的视线越过奥黛丽，落在她身后的海面上，就像是在注视着什么一般，“奥黛丽小姐，这应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之前的几次经历，阿尔杰先生，我很抱歉。”

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虽然奥黛丽依旧保持着微笑，但脸上的笑意明显因为阿尔杰的直白变得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又让她调整过来，继续开口：“……那时的我还不太习惯使用钢铁之翼进行飞翔，之前几次虽然知道自己误伤了您，但我无法控制身体降落，同样也找不到您的身影。”

像是在证明着她的话，一对龙翼缓缓随之从身后展开，这对龙翼有些不同于其他龙裔那样畸形或是残缺，正相反，她的左翼完全由龙类的血肉构成，右翼则是由钢铁与魔法阵列共同铸就。这样的搭配很有趣，同时也十分罕见，魔法与科技的造物无法完美替代原有的肢体，如果对方的双翼同时出现畸形而佩戴“钢铁之翼”作为辅助的话，或许会比这种情况更容易一些。

在看到这对龙翼的一瞬间，阿尔杰的眼中出现了类似了然的情绪，继而明白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对方为什么永远在练习飞翔永远会把自己撞回海里复活。视线落在奥黛丽身后的龙翼，可能是意识到这有些不礼貌，他在收敛了目光后继续开口：“原来是半翼的龙裔小姐。”

听到“半翼”这个形容的奥黛丽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鼓起脸颊的冲动。

虽然从小到大很多人这么形容她，而且在这之后多半会跟上一段发自肺腑的溢美之词来称赞这漂亮又完美的龙翼，或许以前她也曾为此感到骄傲过，但在钢铁之翼出现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反倒是她更羡慕那些带着缺陷的不完美。

因为有缺陷，所以才更容易被弥补。

“这里可不是一个学习飞翔的好地方。”阿尔杰看着不远出的高耸山峰与凸起的悬崖，皱眉评价道，“你应该去更平缓的地方。”

奥黛丽用对方察觉不到的复读鼓了鼓脸颊，小声开口：“但是这里足够广阔。”显然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她只身跑到这里。

阿尔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问道；“你应该是圣龙公国的龙血贵族吧？”

对方的这个问题与先前的话题相差甚远，让奥黛丽有些来不及反应，在短暂反应了几秒钟中才缓缓点了点头，“是的，阿尔杰先生。”

“你为什么要飞翔？”似乎是感觉这个问题过于突兀，阿尔杰在面前龙裔小姐略感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解释道：“你的身份与地位应该能够轻易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你的身体也并非强悍到能够抵御从天空坠落时带来的伤痛。”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你为什么又要一次又一次的靠自身去挑战飞翔，难道只要是龙裔就会拥有一颗向往天空的心？”

“飞翔并非是最终的目的，而是只有依靠自身完成了对天空的挑战，我才能拥有下一步的资格。”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但奥黛丽还是对问题进行了回答。

她微微扬起脑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难以克制的流淌出了骄傲的神采，“原来的我们认为自己是被放逐的族群，所以才被剥夺走了飞翔的资格，可现在我知道了真相，事实并非如此。同时永恒风暴已经消失，而它的彼端，是典籍中记载着的我们最初的故乡，虽然故乡对所有种族都打开了大门，但在圣龙公国中，我们至少要拥有强壮体魄到可以飞越重洋的能力，才会拥有登陆的资格。”

“最初的故乡……”他咀嚼着这个词语。

这对他而言有些遥远，这个时代的风暴之子从降生开始就没有思考过何为故乡，也从没有时间去揣摩类似的情感，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他们身上就被赋予了别的使命。

或许岸上的那些凡人们并不知晓七百年前发生在先祖之峰上的惨剧与“神明已死”的真相，可作为曾经追随着风暴之主的他们，在这几百年以来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既然具象化的神明已死，那就去靠近最本质的海洋与风暴。

最初。阿尔杰下意识重复起这个词语，随之抬起头，与对方那双漂亮的眸子对视，那澄澈的绿色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其中仿若蕴含着能够洞悉人心的魔力，让人下意识会随着眸子主人的话语去进行思考。他回忆起了曾经，嗯，自己还能够算是人类的那端曾经。

其实也没什么可回忆的，这个时代的风暴之子们虽然同样被划在邪教徒的行列里，但一直坚守海洋的他们明显没有与人类或是其他陆地种族爆发出什么冲突，就好像他们已经消失在时代洪流里了一样，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存在感。除却偶尔与海妖们爆发一两次战争之外，生活宁静的就像是被冰封的海面，几乎没有任何波澜。

一次又一次的去靠近深海、一次又一次去与海妖们战斗、一次又一次用自身力量去沟通风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长出鳞片的手和指缝间的蹼，这些特征无一例外都在诉说着自身与海洋的关系，那原本最虔诚的信仰与追随，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聚变的根源。

神明已经死亡，所谓信仰不过是信徒们在失去神明之后的崩溃与自救，不同于制造神明的万物终亡会和在沙箱中度日的永眠者，风暴之子们在日复一日的挣扎中越来越靠近风暴，这样纯粹的信仰，也让他们靠近了他们曾经的敌人。从人类变成了娜迦，滑腻的鳞片浮现于皮肤之上，他逐渐被海洋接纳，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远离“最初”。

——那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的那些事情，又算是什么呢？

“你们的神明也已经死亡了。”阿尔杰不知道面前的少女有没有从父辈口中得到这个真相，可看着对方精致的面庞，他难得萌生出了恶劣的心思，想要看到对方脸上流露出近乎崩溃的神情——就如他们发现自己的同伴在向海妖转变时那样。

奥黛丽眨眨眼，狡黠一笑，“是的，龙族的神明已经死亡了，这是他们等待了许多年的成人礼。”她张开龙翼，动作依旧是那样优雅，显然是已经知晓这个在旁人眼中宛如惊雷一般的内情，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得到了舞会邀请函的雀跃。

“——这就是我想要飞翔的原因，也希望能赶上成人礼落幕后的新生，那是属于龙族与龙裔的崭新未来的开端。”

风卷起对方的金色长发，同样卷来了不远处山巅上的积雪，雪花缓慢而轻巧的在半空中旋转舞蹈，阿尔杰无声注视着面前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几分天真浪漫的龙裔小姐，那无法掩饰的期待与兴奋仿若带有别样的魔力，哪怕是娜迦都无法摆脱被感染的命运，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也萌生了类似的心情。

这很奇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一直以来的坚持与目标——人类常常会思考类似的问题，可是阿尔杰先生，这个问题并不适用于龙族和海妖。”龙裔小姐笑了笑，“虽然还不能与龙族相媲美，但是我们依旧拥有着比他们要漫长许多的生命，可以将心中的疑惑逐个罗列、逐一尝试，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个，就和作为娜迦的你一样。”

坚持，那些所谓的坚持在几百年的岁月中已经变了味道，曾经的三大教派如今被冠以黑暗教会的称谓并非是凡人们的诬陷与抹黑，他们在与神灾的博弈中逐渐被扭曲、篡改、迷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掀起了另一场灾难。

“你说得对。”阿尔杰的唇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观察着面前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奥黛丽同样露出笑容，开口询问着对方：“阿尔杰先生，你又有什么‘打算’呢？”她在打算这两个字上发了重音，似乎并没有单纯询问对方接下来目的的意思，而是有更深远的含义。

“接下来……”阿尔杰短暂沉思了片刻，“可能会去挖大鱿鱼吧。”

奥黛丽：“嗯……？”